記憶裏的那個荷塘,也是荷葉鋪滿整個壹片,直到很遠很遠,
植物濃縮素 水氣彌漫。岸邊同洋有幾棵垂柳。唯獨多了那個亭子以及那個手捧書籍的女孩。
那時他住在姑姑家,在那個小小的城市上高中。他很聽話,寫壹手漂亮的字,不過成績壹般。值得壹提的是,他在寫作上文筆相當犀利,寥寥數筆,文采斐然。周末,他喜歡壹個人呆在屋子裏複習功課,更多的是把自己埋在文學書堆裏,沈浸在筆與紙的小小世界裏。某個周末,姑媽覺得他壹個人呆在屋子裏時間久了壹定會發悶,准備帶他出去散散心,于是他們來到那片荷塘。
那是荷花盛開的時季。遠遠的,婆娑的柳條映入他們的視線。亭亭玉立的荷花,荷葉上俏皮的露珠,讓人賞心悅目。他的思緒回到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”上。久久地伫立,欣賞著荷花,柳梢。直到姑媽說那邊有個小亭子,叫他過去歇歇腳,他才將視線收回。猛壹回頭,柳林掩映下,壹個小小的亭子映入眼簾。他還注意到亭子裏壹個女孩手捧壹本書在那裏閱讀。
很快,他們認識了。巧的是他們居然就讀于同壹所高中,而且都是高壹,只是她在重點班。她清純的面容,長長的柳海給他留下深深的印象。
從那以後,他幾乎每周都會去到那片荷塘,而且總能遇見她。 他們看似不期而遇地相遇了。
壹次期中測試,她們的語文教師在評講試卷的作文時,給她們念了壹篇學校評出的滿分作文。至于文章到底如何優美,她早已忘卻。只是,那個名字,孟歡,她在心裏默默竊喜。
又壹個周末的相遇。不經意間,她向他提起他的文字。他很平靜地說,他喜歡文字,喜歡把自己埋在文字裏,談吐間,不卑不吭。她問起他的理想。他說,未來,連自己都沒有想過,只希望將文學這條路繼續走下去。沒有想過未來?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,顯然他的回答有些讓她失望。作爲公平,她給他介紹了她夢想的大學。絮絮刀刀地講了半天,他沒有壹絲的不耐煩,聽完之後,他只說很好,不再多壹個字。很好,她捉摸不透,到底什麽很好?感覺他就是壹個猜不透的謎。她有些郁悶,對于他的文筆她是了解的。他的那篇滿分作文已經在學校裏刊印成冊,相互傳看,掀起不小的波瀾。她想不明白,才華橫溢的他爲什麽對自己卻是這般惜字如金。
從那天起,他不再去到那片荷塘。每個周末,她依然去那裏,期待在那裏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,期待又壹次的相遇。不過她壹次次地失望了,唯荷花依舊怒放。
在校員裏,他們偶爾也會相遇。每次他總是對她招牌式地微微壹笑,如冬季的壹縷陽光,她覺得暖暖的。有壹次他們在校員裏又相遇了,她實在忍不住,問他爲什麽不再去那片荷塘,是不是她什麽地方做錯了,讓他生氣了。他禮貌性地回答,妳想多了,其實那裏的壹切,我已經太熟悉了。壹切都刻在心裏,所以沒有必要去了。
他厭倦了?厭倦了荷花,厭倦了垂柳,難道對她也已經厭倦了嗎?她想。每壹次出門之前,自己都是精心梳洗,只等待他對她表露點什麽。難道
臨時工他關注的只有文字,只有寫作,把她給撤底忽略了?那壹刻,她心底對他的那壹絲好感受到了沈重的打擊。那天夜裏,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裏,醒來時發現被子都有些濕閏了。
從那以後,她整理思緒,整天忙碌在學習裏,那學期她的成績又進步了許多,離她夢想的那所南方大學只是咫尺之遙了。看到統考成績的他,爲她暗暗欣喜。
柳絮飄飛的季節,他來到那片荷塘。她已經不會再來這個曾經令她傷心的地方了,他想。不知道爲什麽,鬼使神差,他們竟然又壹次在這裏相遇。只是高考在即,他們相互鼓勵,好運,圓夢。
八月裏的校員桂花飄香,校員裏張貼出了紅榜,他得知她的夢圓了。而他只是考上北方壹所二流的院校,以他平時成績來看,算是不錯的了。他有些麻木,離別在即,前路茫茫。
九月,壹個陰雨綿綿的傍晚,他壹個人拖著沈重的行李去到火車站。倔強的他拒絕任何人的相送,他說不要給他平添離別的傷感。火車很快進站,他上了車。火車出發了,壹北壹南,天各壹方。別了,小影,他在心底默念。